王國棟想了一下，點頭同意了, 反正這院子沒人住, 正好他們能藏在這邊。至於女鬼和小鬼, 先給定住, 不能讓她們去報信。雖然女鬼之前將話說明白了，也承認了徐鵬的死是她大女兒動的手腳, 但她也不一定就相信了夏維維說的要招攬她大女兒的話。

畢竟是一條人命, 夏維維和王國棟又說自己是公安，他們要是非得抓大女兒去槍斃的話, 女鬼也是沒辦法的, 所以指不定會半路報信，讓大女兒趕緊的躲起來。

夏維維兩張束縛符, 將她們母女兩個給塞到堂屋裏去了。然後她和王國棟就守在這邊等著了，白天王國棟會趁人少的時候翻墻出去買點兒吃食回來。到了晚上，問題就來了，沒有被褥。

其實夏維維是不用睡覺的, 修煉就行。王國棟呢，熬個兩三天也是沒問題的，有時候出任務，兩三天不睡覺是正常事兒。但眼下孤男寡女，兩個人還正在處對象, 一晚上相對，說話聊天也將能說的說完了，剩下的時間用來做什麽啊？大眼瞪小眼嗎？

可是也別忘記了, 王國棟是個正常男人啊，並且，血氣方剛。這並不是說王國棟的忍耐力不高，面對夏維維就忍不下去了，而是說，氛圍有點兒小尷尬。

王國棟總不能當著夏維維的面兒去沖冷水吧？

夏維維也覺得氣氛太過於暧昧，思來想去，忽然想到個絕好的主意，就沖王國棟招手：“正好你這幾天都能在外面，那我順便教你一個修煉的方法吧。”

王國棟挪過來，壓低了聲音問道：“我也能修煉？”

“按說是能的。”夏維維含糊說道，她也不知道怎麽檢測一個人能不能修煉，但試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吧？能就是能了，不能就算了，要是試一下都不試，那能也是不能了啊。

而且吧，當兵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，身上總是會有很多暗傷。夏維維雖然是大夫，但目前還不是神醫，也不能出手就將王國棟的身體給調整到最佳狀態。最重要的是，她和王國棟相聚的時間並沒有那麽多，就算是熬藥了，也不一定能讓王國棟喝到嘴裏。王國棟自己吧，哪兒來的時間去熬藥？

所以，還不如讓他試著修煉一下，不說身體會不會好轉，就是身手變好一些，上戰場活命的機會也會大一些啊。

陳照之前曾說要教給夏維維雙修的辦法，但那會兒夏維維沒結婚，這事兒就一直放著了，然後，陳照就自己沒了，所謂的雙修，也就不知所蹤了。

沒辦法通過雙修的辦法改善王國棟的體質，那就只能是讓他自己去修煉了。

也幸好，陳照也說過幾種修煉辦法，不外乎是吸收靈氣，運轉靈氣，然後洗經伐髓，淬煉肉體，凝固靈魂。尋常的修煉法訣，基本上就是幾百個字就完了。但前提是要能看明白，看明白了，那就是幾分鐘的事情，看不明白了，哪怕是倒背如流了也不一定能修煉。

但誰讓夏維維已經是個入門了的呢，只要王國棟不是個鐵疙瘩，她就能將這事兒給王國棟說明白了。

示意王國棟伸手，往後夏維維的手指搭在王國棟的掌心：“你先仔細感受一下，這一股氣呢，叫做靈氣，靈氣是哪兒來的？是從空氣中來的，你將空氣中的靈氣吸收到自己體內，然後運轉，從經脈中過去，變成屬於你自己的靈力……感覺到了嗎？你現在要仔細記住靈力行走的路線，它從哪兒進去了，它從哪兒開始走，走到哪兒了……”

夏維維說的特別的詳細，王國棟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，他真的不是笨蛋啊，有些事情，他其實是能理解的。

“有幾個穴位特別的重要，打通之後，靈氣就多了一個進入體內的途徑，也就是說，可以增加修煉的速度。現在靈力停住的地方就是，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酸酸軟軟的感覺？記住這個地方啊，還有一個叫做丹田，有沒有感覺到一股暖融融的氣流停頓在那個地方了？”

王國棟點點頭，夏維維繼續說道：“這一會兒記不住也沒關系，以後多來幾次就記住了。”

“好了，現在你自己感覺一下周圍的靈氣，你仔細分辨一下……”夏維維給王國棟擺出修煉的姿勢，蹲在一邊指揮，好一會兒，王國棟忍不住皺眉：“沒感覺到你說的讓人十分舒服的靈氣，倒是覺得有一股很冷的氣息。”

夏維維剛皺了一下眉頭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趕緊站起身，又給被塞在廚房裏的女鬼和小鬼貼上隱匿符，然後示意王國棟繼續試。這次倒是成功了，王國棟一開始能察覺到陰氣，本身就說明他是能修煉的，而且還是比較敏銳的那一種。

夏維維笑瞇瞇的托著腮幫子看了一會兒，順便幫他護法。她自己有經驗，知道第一次修煉的人是很容易沈浸在修煉的快感裏面的，會忽略到周圍的事情。萬一外面要是來個什麽人或者鬼了，他們兩個都沒察覺到的話就壞事兒了。

郭大爺他們被夏維維派出去找這個程家的大女兒了，也就只能是夏維維自己來親自護法了。

一轉眼就又是天亮，夏維維忍不住看著門口嘟囔道：“我都兩天沒去醫院了，也不知道回頭院長會不會將我給開除了。”

“肯定不會。”王國棟說道，他站起身，然後擺開架勢來了一套軍體拳，夏維維轉頭看的津津有味，實在是太好看了，打起來虎虎生風，很有陽剛之氣。

“你是首長送過去的人，院長那邊肯定會給你留著職位的。”王國棟轉頭說道，夏維維嘆氣：“我倒是寧願被辭退呢，這樣的事情，想必以後也不會少了，我時不時的曠工，傳出去對院長也不好，占著茅坑不拉屎什麽的，背地裏肯定會有人這樣一輪的。”

王國棟挑眉：“你還打算回小許村？”

“小許村沒什麽不好的啊。”夏維維嘟囔道，自由的很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關上院門就不會有人發現了。最重要的是，不用辛辛苦苦的上班了。

“趙隊長對你意見挺大的。”王國棟說道，夏維維就忍不住皺眉了：“他對我還有什麽意見啊？我對他有那麽的意見我都沒說過呢，像是賣掉老牛買拖拉機這種事情，我就很不讚同，但是我說過嗎？”

“趙隊長家有個外甥女，想到衛生院當護士。”王國棟說道 ，每個公社都有衛生院，夏維維更疑惑了：“和我有什麽關系啊，我第一不是衛生院的，不能管這事兒，第二我自己不去，也占不了這個名額，和我有啥關系？”‘’

“衛生院拒絕了她啊，說她連藥都認不全，去了就是草菅人命呢，然後，她就看中了小許村那個診所。”王國棟說道，夏維維嘴角抽了抽，但隨即就皺眉了：“我本來是打算，等我自己來省城了，就將小診所的事情交給我師父呢，要是趙隊長的外甥女……”

那章一行還能去小診所嗎？肯定去不了吧。要是趙隊長再惡心點兒，說不定還要用章一行的身份做點兒什麽呢。

她原先以為小許村是桃源呢，結果換了個大隊長，就變成了人間了？

“哎，不對啊，你為啥知道這麽多事情？”夏維維正皺眉呢，忽然想到這個問題，忙轉頭看王國棟，王國棟笑瞇瞇的：“我想知道的事情，還沒有知道不了的。陳晨那邊還想當兵呢，再加上一個王媛媛，小許村誰家的公雞是第一個打鳴的我都知道，更不要說這個很明顯的事情了，章師父估計也知道，但是沒對你說。”

夏維維就想到有一陣子，章一行就有點兒愁眉苦臉的，她問了章一行還總說是擔心章陽的身體。那章一行都知道了，章明也應該知道了吧？章明就沒說一聲？

也不對，章明這次就留在小許村照看章一行了。

“那現在要怎麽辦？”夏維維無意識的嘀咕了一句，王國棟笑道：“所以說，你得留在省城啊，你要保住這一份兒的工作，就像是有個胡蘿蔔在驢腦袋前面吊著，得讓趙隊長的外甥女看到省城的繁華，然後呢，放棄小診所，再來抱你的大腿。”

夏維維嘴角抽了抽，沒那麽好高騖遠吧？一邊是伸手就能得到的小診所，一邊是縹緲虛空的省城醫院的職位，那姑娘應該會選對自己有利的，而不是條件更好的吧？

“你為了你章師父，也該透漏點兒什麽，別讓這職位顯得太縹緲了就行。”王國棟說道，夏維維頓時有些心虛了：“那不是騙人嗎？這樣不太好吧？萬一那姑娘真當真了，以後等章師父離開了，她豈不是又丟了西瓜又丟了芝麻？”

“但是連衛生院都不要的人，你覺得醫術如何？”王國棟勸道，夏維維抿抿唇，王國棟又說道：“或許，你可以讓她在小診所打打雜，小診所明面上是她負責，實際上讓你章師父出診，兩全其美，你覺得如何？但這樣的話，還是要你在前面吊著一個胡蘿蔔。”

要不然，人家憑什麽要章一行再插手小診所的事情呢？

夏維維已經是被說動了，但也並沒有立馬做決定。她覺得，自己應該先回去看看，哎，還有兩年，希望這段時間能趕緊的過去。

“今天你出去買飯吧，順便到醫院去請假。”王國棟看看天色，轉頭對夏維維說道。夏維維忙點頭，這院子裏也沒水洗臉，她到胡同口還特意拎了一桶水上來，正準備用的時候，忽然想到被關在廚房的那母女倆了，要是沒記錯的話，那小鬼，就是掉進了這個水井裏面？

那屍體撈出來了沒有啊？應該撈出來了吧，既然周圍的鄰居們都知道小孩子掉進去了，就算不是憐憫同情程家，也應該為自家的用水問題擔心一下的吧？

想著，夏維維還是將腦袋湊到水井邊上，使勁的吸了一口氣，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兒傻，真有什麽味道，也是好些年了，肯定是早就將屍體給撈出來過了。

她低頭將冰涼的井水拍在臉上，也沒擦幹，就這麽隨意的出了胡同口。胡同裏有人看見她大早上的從最裏面那一家出來，臉上表情都有些恐懼，夏維維甚至察覺出來有人偷偷的看地上她的影子。

原本她還想著買下這院子呢，但是現在看來，還是別了，人程家還是有後人在的。哎，買房子這事兒，不能著急啊，還要再等個兩三年，市場自由了才行。

要不然，現在就太麻煩了點兒，就算是有錢，也不一定好買。當然，要是非得買的話，也不是不可能的，國家雖然不允許土地交易，但也沒有特別要求是房屋不許買賣，他們私底下也可以通過贈與之類的說法，將房子給交易了的。

最好是個買點兒的院子，這樣黑金能跑的開，說起來，也有些想念黑金了，下個月要是有空，就回去看看黑金，或者，幹脆下周放假就去看看吧，坐車的話也是來得及的。

回頭她多鍛煉一下奔跑的速度，這樣以後就能跑著來回了，也省得坐車的功夫了。

夏維維一邊想著，一邊小跑著先去醫院。回了宿舍又往自己身上裝了一些符紙，然後才去藥房那邊。謝秋雲不在宿舍，那就肯定是在上班了。

“維維。”果然，大清早的，藥房門口沒人，謝秋雲正在裏面整理藥材，聽見有敲窗的聲音，轉頭就看見了夏維維，臉上立馬露出驚喜的笑容來，湊過來和夏維維說話：“你這兩天去哪兒了啊？怎麽連宿舍也不回了，領班頭一天還問你來著，說你沒請假就不來上班，是要扣工資的。”

“我有點兒別的事情。”夏維維笑著說道，對她擺擺手：“不用擔心我，我今天是來請假的，嗯，可能過兩天就來上班了，工資扣掉就扣掉吧，我手上還有錢呢，我來就是和你說一聲，不用擔心我。”

謝秋雲忙點頭：“那行，我也不問你有什麽事情，你要是需要幫忙的話，就盡管開口，我盡量幫你。”

“好的，我知道，那我先去找主任了。”夏維維笑瞇瞇的說道，轉頭往主任的辦公室去。主任有些不太高興，夏維維猶豫了一下，就半遮半掩的說自己是去幫派出所的忙了，這個事情院長也是知道的，但因為任務關系，要保密，所以不能說。然後，主任就同意了請假的事兒。

夏維維出了醫院就直奔國營飯店，她覺得國營飯店的大廚手藝特別好，做的飯菜味道也特別的吸引人，她就很喜歡。

買了飯菜，她正打算往那胡同那邊去，就看見一個很眼熟的人影，是謝秋雲的對象。但這會兒，那男的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站在一起，看相貌，也不像是兄弟姐妹。

夏維維吃包子的動作頓了頓，就湊過去了，笑瞇瞇的打招呼：“哎，你不是秋雲的對象嗎？這位是誰啊？”光明正大的問出來了，那男的楞了一下，也笑著點頭：“你是秋雲的室友對吧？我們見過的，這個是我同事，遇見了正好說兩句話。你這是要去上班？”

“嗯，同事啊。”夏維維隨意的點點頭，視線又轉到對面的女同志身上，一般同事能送飯菜？後世的話倒是有可能的，畢竟請客吃頓飯算是很才常見的一種交流方式。可放在這個年代就不正常了，除非是交情特別好，或者是受到了很大的恩惠，否則一般人很少有人主動送別人飯菜的。

糧食多金貴啊，一缸麥子就能娶一個老婆了。

“那你們先聊著，我走了。”夏維維擺擺手，她上來打招呼就是為了回頭能和謝秋雲光明正大的說這個事兒，她又不是謝秋雲本人，總不能將這男的給審訊一下巴？

拎著包子轉了個身，沒想到那男人又說道：“哎，你走錯方向了，這邊才是去醫院的。”

“我還有別的東西要買，先往這邊。”夏維維說道，擺擺手：“再見了。”

走出去一段距離，夏維維才猛然間想起來，她一開始看著面熟的那個，不是謝秋雲的對象，而是那個女的。現在她忽然反應過來了，那女人，和那個女鬼，有七八分相似！

女鬼的相貌是維持在了二三十這個時間段上，她大女兒這會兒，應該是十七八，算是成年了，相貌也應該是穩定下來了。

夏維維迅速轉頭盯著女人仔細打量起來，那女人註意到她的視線，臉色就忽然變了變，然後迅速轉身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夏維維第一反應就是追過去，然後，被謝秋雲的對象給攔住了：“哎，對了，我忘記問你叫什麽名字了，你和秋雲既然是室友，那下次我請客，咱們好好認識一下行嗎？”

“我叫楊安，楊樹的楊，安全的安，秋雲應該和你說過……”楊安攔著夏維維絮絮叨叨的說道，夏維維轉頭皺眉看他：“那個真的是你同事？”

“是啊。”楊安笑著點頭，夏維維伸手摸了一下，公安帽子沒帶在身邊，王國棟的軍官證也是在王國棟手裏的，她身邊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。哦，差點兒忘記了，她本來也沒什麽身份。

“你應該聽說過前幾天醫院死了個人的事情？對了，死的也是你們鋼鐵廠的，徐鵬，你認識吧？”夏維維盯著楊安的眼睛問道，楊安眨眨眼，點頭，一臉無辜：“是啊，我知道這事兒，聽說死的可慘了，就是被人推了一下，然後就七竅流血死了，我們鋼鐵廠的人都說是中毒了呢，你是醫院上班的，那你知道這事兒嗎？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啊？”

“被蟲子吃幹凈了，連一點兒骨頭渣子都沒留下來。”夏維維說道：“你說，殘忍不殘忍？”

“確實是挺殘忍的，但是吧，咱們這城市裏，別說是什麽吃人的蟲子了，連個老鼠蟑螂都看不見，哪兒來的這樣可怕的蟲子啊？”楊安一臉的疑惑，夏維維挑眉：“人已經走遠了，我就算是這會兒追過去也追不到了，你可以讓我走了吧？”

“說什麽呢，我就是看你是秋雲的室友，所以想和你認識一下……”楊安側開身體：“算了，你要是不願意，那就不認識了，你有事兒就盡管去忙吧，我也該去上班了。”

說完轉身就走了，夏維維也不著急去追了，先轉去程家那邊，打算和王國棟商量一下，她這邊再去找謝秋雲打聽打聽，可剛走到門口，就聽見裏面有打鬥聲音。

夏維維連忙翻墻進去，就見王國棟正在和一個女人交手，也是湊巧了，得來全不費工夫，居然就是剛才那個女同志。

夏維維呵呵笑了兩聲，直接拿出束縛符給扔過去了。女人雖略有些手上功夫，但肯定是打不過王國棟的，所以已經是略有疲憊了，反應不及，就被束縛符給貼了正著。

“程家的大女兒？”夏維維挑眉問道，那女人一動不能動，只惡狠狠的盯著夏維維。夏維維挺開心，一邊將包子油條拿出來分給王國棟，一邊笑瞇瞇的說道：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，早知道我就不在那兒和楊安廢話了，早趕回來就好了。”

一邊說，一邊啃包子，啃完了就圍著那女人轉了一圈，轉到正面，伸手：“我需要搜身，你忍耐一下哈。”

說完還示意王國棟走開：“女士之間的事情，你可以先去廚房躲一下了。”

王國棟有些無語，拎著裝包子的袋子就轉身往廚房去了。

夏維維先伸手捏了捏那女人的辮子，然後從腦袋開始，一寸一寸的往下面挪，剛摸到胸口，那女人就受不住了，大聲喝道：“放手！要殺要剮你們隨意，被你們抓到只能說是我本事不過關，怨不得別人，但是你們也不要這樣羞辱人，要不然，咱們魚死網破！”

“那我問什麽，你回答什麽？順便說一聲，你不回答也可以，你親媽和你親妹妹還在我手裏呢，你要是不老實，我就讓她們兩個魂飛魄散，再也沒有下輩子知道嗎？”

夏維維說道，頓了頓，又伸手拽著那女人往廚房門口去：“我知道你可能會不太相信，所以呢，我決定先讓你們見見面，等會兒可別太驚訝了。”

這女人能用蟲子殺人，本身就不是什麽普通人，她也知道這院子鬧鬼的事情，所以對夏維維的話立馬就相信了七八成。

等真的親眼看見了，眼眶立馬就紅了，裏面的女鬼也是淚水漣漣，小鬼年紀小，不太記事，也認不出長大了的姐姐，就不吭聲的盯著女人看。

夏維維將她從門口扯開：“好了，你老實說吧，我所知道的故事裏面，你失蹤了，那麽這麽些年，你是在哪兒過的？”

“我並沒有離開省城，因為我家人都死了，只剩下我一個人，當天晚上，就有一個革委會的男人上門，說是我爸爸的事情有疑點，可能會有賠償什麽的，叫我過去問話，我那會年紀小，就相信了這話，跟著去了，我沒想到，那男人是個畜生！”

“他要對我下手，甚至都等不及去別的地方，就在我家！就在院子裏！我雖然那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，但是我爸媽從小就教育過我，不要在別的男人面前脫衣服，但是我掙紮不過來，他力氣太大了，就在這時候，有人從後面給了這男人一棍子，然後革委會的這個男人就暈過去了。”

“那個湊巧救了我的是，是楊安的父親，同是鋼鐵廠的，楊安的父親也曾經參與偷食堂飯菜的事情，但是因為我爸爸被當做領頭的給推出來了，所以剩下的那些，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懲罰，至少，人還都是活的好好的，尤其是楊安的父親，更是因為去的次數少，所以被徐鵬給漏掉了。”

楊安的父親對程家發生的事情是十分同情的，於是，就想著趁著晚上，來給上柱香什麽的。然後，就湊巧遇上了這事兒。但凡是個男人，遇上了這事兒，就都會被激起一些血性的。當時也沒考慮什麽後果，就直接將人給打暈了。後來看程思書可憐，又怕程思書將他打暈革委會的人的事情說出來，就暫時的將程思書給帶到自己家了。

程思書就是程家的大女兒了，小女兒叫程思畫。

可他們自家吃糧食也緊張，要不然，楊安的父親能去偷食堂嗎？再加上又怕革委會的來搜查，所以講程思書藏起來幾天之後，楊安的父親就決定，將程思書給送走。

正好，楊安的大哥要下鄉。順便就將程思書給帶走了，逃票上的火車，那會兒火車上檢票並不是很嚴格，只要身體靈活點兒，檢查的時候只要隨便躲著點就行了。

只要到了農村，隨便找個借口，說是介紹信丟掉了，然後再說一下可憐的身世，基本上就能隱瞞過去。

楊安的大哥是個很有責任心的，哪怕生活艱難，依然是將程思書帶在身邊養活著，但是程思書從來沒忘記過報仇，也是湊巧，他們去的地方，正好是Y省。機緣巧合之下，程思書就得了這個蟲子。

說是蠱蟲，但除了吃人就沒別的用途了。

程思書這次回來是探親來了，她要和楊安的大哥結婚了，所以回來見見楊家的人。回到這個地方，程思書就想起來了那些仇恨，所以，就想趁機報仇。

她設局將徐鵬給引誘了過來，說到這兒，夏維維忽然打斷她：“是楊安在徐鵬身邊說的話吧？都說了些什麽？”

要是普通人隨便說幾句，徐鵬未必肯相信，但楊安是同事，是工友，說的話徐鵬就半信半疑了，隨後再自己親自去找找，可不就將那要命的東西給帶回家了嗎？

“說的是程家的院子裏有寶藏，程家後人要回來找，寶藏就在院子裏面埋著呢。”程思書露出個譏諷的笑容：“東西可不是我給他的，我自己的東西，我埋在自家的院子裏，我還能管的著誰來偷誰不來偷嗎？他自己偷回去了，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
“你們就是將我送到派出所，我也是會沒事兒的。”楊安更是什麽也沒做，就只是說了幾句話，但是徐鵬死了，就誰也不知道楊安說了什麽，楊安完全沒必要承認。

夏維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：“想的挺周全啊，幾乎什麽都想到了，那你想沒想過，這東西可能會連徐鵬的家人也給弄死？”

程思書渾不在意：“徐鵬和他爸媽一起生活，能教導出徐鵬那樣的人，他爸媽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，死了就死了，至於徐鵬的女兒，我妹妹都死了，他賠一個女兒又能如何？”

這就是夏維維頭疼的地方了，連坐。而且，殺人會上癮。

她原本是有招攬的心思的，可現在就有些猶豫了。

“殺了徐鵬之後，你還打算殺誰？”夏維維問道，程思書臉上就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：“現在問已經晚了。”

正好王國棟從廚房出來，和夏維維對視了一眼，王國棟忙出門去打聽去了，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。說是不遠處的革委會裏面，一個主任，正說話呢，忽然倒地不起了，隨後身體上就出現很多蟲子。

“那那些蟲子那？”夏維維忙問道，王國棟嘆口氣：“那些蟲子大概是怕光，沒爬出革委會，後來革委會不知道是誰想的辦法，點了柴火將那幾個屋子給燒掉了。”

夏維維有些吃驚：“都燒死了？”

那她還浪費她的符紙做什麽啊，早知道太陽光這麽好用，早知道普通的柴火也能行，她的符紙就可以省下來了啊，還有之前的引雷符，實在是……心痛啊，畫符不要時間的啊，不要黃紙的啊，不要朱砂的啊，這可都是錢！

“你還給誰送了這些東西？”夏維維直接問道，程思書搖頭，十分惋惜：“可惜，沒將所有的人都給弄死，只殺了兩個。”

一個是徐鵬，一個是革委會主任。夏維維覺得，省城的這個革委會，大概是不太行，之前是王秀娟的老公黃偉光，被郭大爺給弄死了。現在是另外一個主任，等等，黃偉光好像死的時候也是個主任啊。

難道不是省城的革委會不行，是省城革委會的主任不行？

“我勸你最好說實話，要不然……”夏維維伸手，將女鬼母女兩個人給拽出來：“讓你欣賞一下魂飛魄散？”

程思書的臉色當即就變了，夏維維挑眉：“也別想著拖延時間，我覺得，還是先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比較好。”

說著就掏出來一張驅陰符，這個是驅散陰氣的，但鬼魂嘛，都是陰氣形成的，要是陰氣被驅散，就相當於是身體被削掉了一部分，也是相當痛苦的。

夏維維先貼在了女鬼身上，女鬼忍不住一聲慘叫，但立馬就又咬唇，將那慘叫聲給吞回去了，可她的臉色卻是開始發白，身體也開始變淡了。

程思書立即喊道：“你別動我媽！那些都是人渣，死不足惜，他們殺了我爸爸，殺了我爺爺奶奶，殺了我媽，我為什麽不能報仇？”

“殺人償命，法律也是這麽規定的，我又沒有做錯！”程思書拼命的掙紮，臉上都爆出青筋來了，身體也往夏維維這邊傾斜，恨不能直接抓著夏維維給撕開了。

夏維維皺了皺眉，轉頭看王國棟，怎麽辦呢，她覺得程思書說的也有道理啊。殺人確實是要償命的，可根據現在的政策，那些革委會的人是死不掉的啊，就算是某一天黑暗過去，白天到來，有些人也不會遭到清算的。

王國棟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：“殺人確實是要償命，但問題是，人也不是他們殺死的。還有，這期間，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人，算是怎麽回事兒？程思書能賠給他們一條性命嗎？咱們要是沒趕得及，徐鵬的父母可就沒命了，還有徐鵬的女兒。”

夏維維抿抿唇，嘆口氣，轉頭看程思書：“我給你兩條路，一條是我將你送到派出所，殺了徐鵬，還有革委會主任，我覺得送過去之後，你的下場就是槍斃了。還有一條路，你收手，將所有的蟲子給收回來，之前的兩條人命，我就不說出去了，當我沒查到，你呢，也報仇了，稍微出口氣了，但條件是以後沒有我的允許，就不能再對任何一個人出手，包括革委會的人。”

頓了頓，夏維維補充到：“當然，為了讓你有個牽制，你親媽和你親妹妹，就暫時不要投胎了，我會留在我身邊的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
其實她覺得第二個選擇也不太好，因為光會養蟲子好像也不是什麽大本事。被關在監獄裏的苗姑娘，可也是玩蠱的，真想要這方面的幫手，明顯苗姑娘更合適啊，畢竟師出同門，人家還沒害死過人命不是嗎？

“算了，還是送你去派出所吧。”想到這兒，夏維維直接一拍手：“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命了，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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